01.

“良禽择木而栖,美玉须金石镶嵌。”

“吉日良辰,愿天地为证,媒约为凭,父母共贺,亲友同庆,成就一段美满姻缘。”

红盖头下的女子紧张不安,“一拜天地——”,她与她的夫婿拜下,礼还未成,等待他们的却是惊天噩耗。

她的公公突然病故。

俄而嫁衣变丧服,喜堂变灵堂。

洞房花烛夜,并无她出嫁前想象的各种情状,从灵堂回来,玉贞正整理着床被,却在夫婿的枕头下发现了一本书。

书的封面尚新,但却可看出书的主人钟爱非常,时常拿出来翻阅。

玉贞拿着书凑到烛火旁,昏黄的灯光下,《疑案录实》这几字赫然写在封面之上。

而这书作者的名字并不陌生,正是她的公公,那个三十年断案无数,荡平许许多多不平之事的推官宋巩。

本是丧事期间,玉贞也无心看书,此时却是鬼使神差地打开了这本书。

说来也是奇怪,玉贞平日在闺阁之中看的都是些诗词歌赋、女工针指的书籍,别说是这些检验断案的书,就是经史子集平日里都是甚少涉猎的。而今日看着这本如何勘察现场、鉴定死伤的书来,心里害怕地要命,却看得入迷。

后来的几天,玉贞还不时拿出来翻看,然后再原封不动地放回去。

若用这些知识去洗冤断案岂不是人生一大快事,玉贞心中倒生出了一腔豪气。

然而她的夫婿,那个在她心中应该继承他父亲衣钵也去荡平天下不平之事的人,却又告诉了她一个不好的消息。

“宋某终生不会再涉足刑狱之事了。”


02.

“宋某终生不会再涉足刑狱之事了。”

“官人你说什么呢?”玉贞用手推了推宋慈,喝得醉醺醺的宋慈趴在床上毫无回应。

“官人……”玉贞甚至锤了一下宋慈,然而宋慈仍旧全然没有反应。

玉贞此时有许多话堵在喉咙里说不出口——

“你不是立志在刑狱审勘上成就一番大事业吗?”

“你不是想要做大宋的提刑官吗?”

“为什么?为什么说放弃便放弃了?”

月夜下的蝉叫声在如今的玉贞听来,尤为刺耳。

凄然间,玉贞又打开了那本《疑案录实》,“狱事莫重于大辟,大辟莫重于初情。……”宋慈写在旁的批注字迹方劲古朴,格外让人觉得庄重之感。

玉贞的拳头慢慢攥紧,似是做下了什么重要的决定。

-

宋慈的心中何尝不是横着一桩大心事。

父亲留下遗书让他终身不能涉足刑狱,孟贤弟更是孤身一人远赴梅城县。

而当宋慈满怀心事差点烧了玉贞递来的上任凭证,独自去父亲的旧居整理遗物时,确得到了他的孟贤弟已葬身火海的惊天噩耗。

“宋门之后,农耕渔猎、 经商作贾,断不可涉足刑狱司臬,以免重蹈父之覆辙。”

“你我兄弟一场,今日一别,将成永别啊。”

“我孟某是求官心切,可我这心里流淌的不是酒啊,是热血。就算是一腔热血洒在梅城的山山水水,我也无怨无悔。”

宋慈心乱如麻,步入里屋时却听见“啊”一声。宋慈快步走上前去,推门一看,却是玉贞捧着头骨。

“你怎么把这个拿出来了?”宋慈埋怨道。

“官人,我这不是,”玉贞惊魂未定,“收拾屋子的时候看见了”

其实玉贞找出这个,实则是想验证一番书中所说的验骨之术来,但玉贞并不愿意让宋慈知晓。宋慈见此头骨则是心情复杂,他颇为爱惜地接过头骨,指着头骨的冠状缝的方形孔道:“夫人可知此人是如何而死?”不等玉贞回答又接着说道:“她是被火烧铁钉钉入脑颅。”

“啊?”玉贞惊呼,“官人是如何看出?”

“火烧铁钉钉入脑颅,虽有腥味但不流血,是以死者头上有苍蝇聚集必有却血腥却为大量流血。”

宋慈想起当日在梦中觅得这百思不得其解的谜题又是郁郁不言。

“小姐,姑爷,老夫人叫你们……啊啊啊!”丫鬟春梅甫一进屋,居然看见自家小姐和姑爷拿着个头骨交谈,吓得不轻,说完话便夺门而出。

TBC.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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